武夷山:神奇的洞穴博物馆

  撰文/张昕

  绵延千里的武夷山脉是闽西的主宰,它高峻而封闭,亿万年前剧烈的地壳运动给它带来了一系列串珠状的红色盆地,并逐渐演变为壮丽的丹霞地貌。然而,丹山碧水之外,这里为何拥有让世界都惊奇的生物多样性?一片红色山体,为何竟被数百条宽窄山谷切割成“石网”?丹霞赤壁上,那千万个洞穴又来自何方?《中国国家地理》福建专辑中《大武夷,壮丽的山河长卷》一文将带我们走进大武夷去看一看这壮丽长卷。

  以下文字节选自《大武夷,壮丽的山河长卷》一文

  若有一位细致的大地丹青鉴赏家,它一定会在泰宁多停留一阵。因为,这里奇异地出现了千千万万个红色的点,它们大大小小,密布在丹霞赤壁之上。

  我站在一个巨大的红色洞穴中,它被称为船岩,远远望去,它的形状像是一条巨大的船倾覆在绝壁之上。在这闽西山脉的最深处,我凝视着它高悬在头顶的“船底”,那上面布满了坑坑洼洼,仿佛刚刚经历了一次艰难的远航归来。它是庞大的,地质勘探部门的测量数据显示,这艘“船”长100米、高33米、深42米,是我国丹霞地貌区中迄今为止最大的单体洞穴,可同时容纳2万人左右。倘若它真的能乘风破浪,那或许只有威震海外的郑和宝船,才能与之相比吧。

  天穹岩,倒悬着的红色崖壁上,鬼斧神工般雕凿出数百个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洞穴,大洞套着小洞,彼此错落或毗连,好似满天星斗形成的一个个星座。而千嘴岩的洞穴群,则像是带着各种喜怒哀乐的人的嘴形,它们想要说出大地的什么秘密吗?

  漫步在这丹霞洞穴的世界中,人们听不见凿石的声响,但我知道,正有无数的雕刻家,仍然在继续着它们的创造。它们是脚下的溪水,耳畔的山风,黄昏的雨水,甚至是崖壁上那只小昆虫。

  这些雕刻家们的手法是多种多样的,微小的力道、角度的不同,都是创造一个作品的玄机—水量大时,垂直水流沿崖壁向下呈扇形流淌,侵蚀崖壁,崖壁被蚀内凹,形成呈弧形的凹洞;水量小时,水流不连续地浸润洞壁,洞壁湿胀干缩、风化剥落,让洞穴内壁形成次级凹洞。周期性重复,便形成大洞嵌小洞的复合型洞穴。上清溪百褶峡中“空中楼阁”便是这样被打造而成的,整个洞穴形似结构复杂的豪华剧院,一个个惟妙惟肖的“包厢”中仿佛正有观众在欣赏大自然的戏剧。

  溪流是浪漫的工匠,落霞壁这座绵长的鲜红色的大岩壁就是它的杰作,在纵向和横向上都有众多波状起伏的“S”形崖壁,仿佛是大海被贴在了崖壁上。原来,由于谷底宽窄不同,溪水的侧蚀力量也有着微妙的变化,狭窄地段流速加快,侧蚀作用增强,逐渐形成“S”形波状凹洞。随着地壳间歇性抬升,流水逐级下切和侧蚀,在纵向上也形成“S”形起伏。

  而如果某些地方的岩石含钙比较丰富,昆虫分泌物等酸性物质便容易侵蚀它们。如果仔细抠抠蜂窝状的小洞穴,没准就能找到一只正在里面安家的小虫。

  可以这样说,泰宁丹霞岩槽和洞穴数量之多、洞穴群规模之大、洞穴造型和组合之奇特是极其罕见的,这是峡谷群峰之外,自然造化在丹霞上的另一种创作。

  那么,为什么独独在泰宁呢?

  手中的这本泰宁地质研究专著告诉我,虽然流水侧蚀、风化剥蚀、大气降水、重力崩塌和生物侵蚀都是形成洞穴的外动力,但岩石的性质是最根本的原因。泰宁丹霞地貌的基础较为特殊,红色岩层的岩性不一,赋予了万洞形成方式和分布的随机性。岩层中含有大小不等的砂砾石,而周边的黏结物质却较为松散破碎,易受到外力的作用。在大自然的各种鬼斧神工的力量作用下,差异风化不断演进,岩层的厚度及节理、裂隙也在暗中控制洞穴产出的规模和密度,天长日久,终于打造出了这座庞大的丹霞洞穴博物馆。

  千百年来,散布在泰宁盆地的大大小小、千百万个丹霞岩穴,造就了独特的读隐文化、岩寺文化、寇变文化和岩葬文化。一个岩穴中曾经出现过三个寺庙共存的奇特景象;而泰宁“隔河两状元,一门四进士,一巷九举人”的科举盛况的背后,有邹应龙负笈状元岩深山苦读的传说;顺治三年(1646年),曾有城乡数万民众避难于古辋南日寨的丹霞峡谷区,希望能躲过兵灾;直到今天,杉城镇的胜丰岩村仍有家庭住在一条百米长的丹霞岩槽内建起的房屋中。(节选自《中国国家地理》2009年第5期 撰文/张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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